走上牧會之路
-- 訪洪予健牧師 談本教會異象

本刊編輯

好幾位本堂的「元老級」會友提過,信友堂廿幾年來的經歷有如當年以色列人飄流於曠野,一方面苦難與變故不斷,另一方面也看見主的信實保守與慈愛管教;自從去年神帶領洪牧師擔任本堂牧師之後,信友堂好似老榦新枝,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里程:聚會人數開始增長,各類團契陸續開展,教會士氣也轉趨昂揚了。

欣慶之餘,如果我們仔細思尋,也許會有這樣的疑問:信友堂的復興,究竟只是神單純的祝福,讓弟兄姊妹終於可以安息在流奶與蜜之地,抑或是祂對我們有更大的託付,要我們為福音竭力奔跑?信友堂在神心意中的定位究竟又是什麼?是自足的社區教會,還是宣教與差傳的基地?為此,我們訪問了洪予健牧師。從神帶領他以一個科學家的身份在將近不惑之年時得救信主,到全時間奉獻,然後成為本堂牧師的過程中,或許我們可以窺見神的心意;也希望藉著他所分享的事工異象,我們都能看清教會及個人的標竿。

本刊編輯(以下簡稱編):許多人覺得好奇,為什麼當年洪牧師一信了主,就決定全時間奉獻,到神學院去讀書。能不能請您和我們分享這一段心路歷程?

洪牧師(以下簡稱洪):我過去信仰共產主義,追求科學和民主,然而這些追求最後都落了空。理想一一破滅之後,我一方面自以為已經變得老於世故,不可能再相信任何理想主義形態的東西了;但另一方面我又知道,沒有理想,我的人生也枯乾了。感謝主,就在我這些「人」的追求幻滅以後,神為我打開了救恩之門,把祂美好的福音展現給我,那使我感到無比珍貴,所以我經歷的是心靈的一種狂喜,體認到神拯救之徹底。也因此當時心裡產生了一個很自然又很強烈的願望,要把這可貴的救恩真理更完全更徹底的搞懂,這願望強烈到使我無法再專注於自己原來的研究。那時我常覺得,既然最美好的就在眼前,使我不能不被祂所吸引而快跑跟隨,過去的追求在神的美好面前已經黯然失色了。這是我一成為基督徒就去讀神學的最主要原因。

編:那麼您是不是在接受呼召的當時,就知道以後要當牧師,甚至就是信友堂牧師呢?

洪:對我來說,若非神的帶領,我是不可能走到牧會這個職分上的。我從小就很理想主義,作過很多夢,但就是從來沒夢想過要成為牧師(笑)。當初決定全時間奉獻時,還不清楚神要怎麼帶領我。我初進神學院時,是想要研究基督教信仰和民主的關係;因為以往在我心靈的探索中,民主曾給我帶來莫大的希望,但也給我帶來深深的失望。信主之後,我才看到民主的希望,其根源是來自神的啟示,而民主裡面的失望恰好是人離開了神啟示的路。我領悟到只有在神的啟示中,民主的最高涵義才得到最好的彰顯,這點使我想到要投身到這方面的研究。我認為民主是中國未來的潮流,如果在民主的問題上沒有神的帶領,那麼中國社會恐怕要進入許多反覆的痛苦之中,我希望在這方面為自己的國家做點工作。

但是到了維真神學院,才安安靜靜讀了半年書,一個專為中國學人開的查經班就在UBC校園建立起來了;我經不住一再的邀請,參加服事後,就發現神把祂的異象為我解開了。當時我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印象,那就是福音的大門在這時向中國知識分子打開了,神把祂的大計劃向我們顯露出來;使徒行傳裡,保羅在向安提阿教會報告時說神為外邦人開了信道的門,我也認為歷史上從來沒有這麼好的時機,能將中國知識分子的心預備到這麼一個地步,使他們能夠來接受福音。神讓我成為這一代典型的中國知識份子,讓我和他們經歷了一個同呼吸共命運的過程,我知道他們的掙扎是什麼,苦悶是什麼,需要是什麼,渴求又是什麼;我也非常清楚,世上沒有一種學說或主義能真正滿足他們的心。祂讓我看到,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福音傳給這些渴望的、在心靈的黑暗中摸索的中國知識份子。神也憐憫,讓這事工有果效。當時我想,神可能就這樣用我一輩子,讓我以校園宣教士的身份,專向知識份子傳福音。我認為我的裝備將是在佈道和辯道、文字寫作,以及或許神學研究方面,而這一切也正對我胃口;因為我是學人,一輩子和學校有不解之緣,校園給我家園的感覺,而向中國知識份子傳福音,又特別讓我能發揮神的恩賜。

但後來神又讓我見到,雖然傳福音,很多人接受了主,然而他們新生命成長時的掙扎卻是我想像不到的。這些中國學人由於特殊的政治社會背景,不但在接受福音方面有特殊的障礙,即使越過這些障礙信了主,在他們新生命成長的過程當中,好像也需要特別的餵養。當時很多人受洗後加入教會,但往往在教會裡待不久,流失率非常高。這事我看了比什麼都痛心,因為神曾藉著我將福音傳給他們,我卻不能讓他們的生命在神的道上增長,徒然給神的名帶來羞辱。記得當時在查經班中,領人歸主後的下一步就是告訴他們一定要到教會去,但這些人都是一臉的不解:為什麼要到教會去呢?教會好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禮物,一定要塞給他們。當時我心裡很痛苦,教會是神的家,如果教會不能吸引他們的話,再怎麼傳福音呢?我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了。

神讓我看見這方面的需要,所以當信友堂需要牧師時,我知道我不能推卻;但我又不甘心放下校園傳道的工作,所以起初執事們來找我,要我接受提名時,我只答應半職。我覺得我最主要的事奉還是去傳福音,而不是牧會,因為我在牧會方面沒有任何經驗,而且牧會要牽涉到行政管理及人事方面的事,這些事我總希望能免則免。當我將這個想法和維真中國研究部主任許醫生談時,我以為我對維真的宣教事工這麼有感情,不願意離開,他肯定會很高興。沒想到他說他自己也正為中國知識份子在溫哥華有一個屬靈的家而禱告,而現在看到,顯然神要把我放在這個事工中,所以他不能有任何攔阻。他還鼓勵我要全心全意,好好牧會。許醫生的態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反過來我也清楚看見這實在是神的帶領和應許,不是出於我自己的。

正如箴言書說的,「沒有異象,民就放肆」。所謂異象,就是從神而來的帶領(而不一定是超自然的顯現)。祂把國度的某種負擔,深深地印在我們的靈裡,使我們知道這個負擔不是從自己來的,而是出於神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靈裡的負擔要經過不斷的檢驗(內證),還要有環境等外證,然後確知是神所賜與的異象。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某一事工被推上來,神要你去承擔時,你是無法逃避的;就像約拿,神要他向尼尼微城的人傳福音,他逃來逃去逃不掉。我好像也是這樣。我不可能逃的:信友堂是我的家,神曾帶我在這裡受洗,當我讀神學時信友堂又給我經濟上的支持,我對信友堂的弟兄姊妹有很大的情感與負擔,丟不掉。儘管當時別處有一個更令我嚮往、更大的校園團契召我去事奉,但我已知道我不能自己走開。這末後的道路是神的帶領,神將這負擔放在我心上,讓我看到福音事工的發展有這個需要。我想起以斯帖記那句話:「焉知妳得了王后的位份,不是為了現今的機會嗎?」我過去雖走過這麼曲折的路,但都有神美好的旨意在裡面;我也相信神看見的比我看見的更好,祂要給我的一方面是為著祂榮耀的極致,另一方面祂又最瞭解我,知道如何在我的生命中動工,祂為我預備的地方一定是最合適的。

感謝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被呼召出來,有份參與祂的事工。這是我在靈裡深深感到被祝福的動力的來源:祂不但給了我永恆的應許,同時又為我指出當下事奉祂的道路,讓我能在事奉中體會神無比的榮美,和事奉的甜蜜。即使每當事奉遇到困難,覺得疲憊時,一想到這一切都在神的手裡,我就得到安慰。感謝主把我擺在這裡,跟其他工作都不一樣。想起我當年在賓州大學拿到博士學位時那種何去何從的徬徨心態,跟後來在維真神學院時安靜等候的心境,以及現在堅定與神同行的平安喜樂相比,真是有天淵之別。

編:所以,您是因為清楚看見神的帶領,願意順服神的旨意,才開始牧養教會的。而作為信友堂牧師,您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看見或領受呢?

洪:從去年六月接任牧師,到如今已經一年半了,這一年半中我最大的體會是:教會是靠著神的道建立起來的。教會是神的家,它的使命就是要傳揚救恩之道,傳揚神特殊的啟示。教會必須供應信徒在屬靈成長上的需要,供應他們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得不到的東西;甚至每個教會,我認為都應當有它自己的特色。神的啟示是那麼豐富,祂對於不同的人,呈現啟示的方法也是不同的。我們不能說,信友堂只是又一家教會,多一家好一家,其實每一家教會都不應這樣想,這樣想就是沒有看清神為我們的預備有何等的豐盛。神讓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層面上,以不同的方式來事奉,這是祂的美意。神設立這個教會,除了跟其他教會一樣有共同的使命以外,它的方法、風格、事工的目標、傳福音的對象,總之在某一方面,都應該有它獨特的地方。在神的帶領中,我看到的異象是:信友堂的福音負擔,主要是為將來有一天福音打開中國知識界大門來做預備的;而且目前主要的對象還是中國來的知識份子,因為到溫哥華來的移民和學人,大多數起碼有大學畢業的程度。所以在這方面的事奉,我們最重要的是瞭解他們的特點,針對他們的需要,供應他們從天上來的糧,裝備他們進入事奉。

但這絕不是說信友堂事奉的異象以中國為禾場,就表示這個教會就該由大陸來的基督徒組成。教會的負擔和教會的構成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大陸學人成為基督徒,不能靠自己單獨成長;信友堂不能脫離普世教會的大傳統,也不能脫離華人教會的傳統——她不能成為無本之木,無源之水。這裡面必須有一個很好的連結,所以我們教會需要一個多元文化的環境。我相信神的美意是要結合海峽兩岸三地的基督徒,共同為神的大事工來擺上,好讓中國大陸的新基督徒來到教會後,能夠很快地與來自其他背景的基督徒合為一體,看到神藉他們所帶來的祝福,經歷神的家的合一性,以及神的道在文化上的超越性。如果不如此,這教會是很難維持的,她會很快被大陸過去那種過於強大而扭曲的文化所吞滅。在這裡神是這樣打開我的心門,讓我看見一個教會不可能什麼工作都做,因此要有它清楚的事奉目標,但是作工的人卻應該是來自四面八方的。

編:在這方面,您的領受有印證嗎?

洪:當然。多年來堅守在信友堂服事崗位上的同工,本身就是來自海峽兩岸愛主的弟兄姊妹;而這一兩年來在教會架構逐漸形成的過程中,神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有負擔的基督徒。他們有的來自大陸,有的來自香港,有的來自台灣,不拘背景如何,都在這裡與原來的同工及執事配搭服事,發揮了非常好的作用。不管是肢體關顧、團契帶領、音樂事奉、兒童服事或是文字工作,都教我們看見神的準備是多元的準備,讓我們更感到神的恩典,神的應許,神的信實絕不落空。

我們的教會得神幫助是這麼多,所以我們感到,教會有增長時也應該多多來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教會。信友堂的事工異象主要是在中國的福音化,因此對本地一些從事大陸事工的福音及出版機構,我們以金錢奉獻的方式來表示感謝與支持。此外,我們也需要以普世的眼光來看神的國度,因此信友堂去年第一次參與了總會向非洲宣教事工所作的奉獻,也向浸信會系統第三世界的弱小教會作了奉獻,還支援了本地印度錫克族的基督教會。我認為這是神的美意,讓我們有更廣闊的事工觀念,也相信這會得到神的悅納與祝福。

編:所以我們確實看到來自兩岸三地的基督徒在這教會中搭配事奉,也看到教會的架構逐漸成形。是不是請您更詳細談談這些事工的內容?

洪:我剛接手教會時,真是感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就像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中說的,又軟弱,又懼怕,又甚戰兢。但是感謝主,這事工不是我的事工,是神的事工,神對我沒有其他要求,只要求我忠心;所謂的忠心,就是完全信靠主,靠著祂的大能、祂的話語,傳揚祂的道,在教會中彰顯祂的榮耀。這一點作到了,神就會把祝福賜下,正如使徒行傳所說,當神的道興旺起來時,神就將得救的人數天天加給他們。人是神帶來的,教會能存在是神的供應,神的餵養,神自己在弟兄姊妹心裡作的工,而不是靠人維持的。所以從人的方面來說,一想到要怎麼作就必然戰兢,但想到是神的工,靠著神的大能,萬事都能成,心中就會坦然。憑著這樣的信心,我在弟兄姊妹的支持下建立晨禱會,我自己要來到神的殿中,到祂面前向祂呼求,因為我的幫助是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感謝主,晨禱會已經堅持了一年半,參加的基本成員沒有一個離開過,而且神通過晨禱會,給了教會和我很大的祝福:弟兄姊妹的禱告給我很大的力量,我從他們學到很多;他們自己也從禱告中,生命有了很好的增長。

除了晨禱會之外,主日講壇是非常重要的關鍵,這是毫無疑義的。我認為,只有將主的道堅強有生命力地表明出來,教會才可能成長為堅強有生命力的群體。因此在神裡面我們應當剛強壯膽,不怕得罪人,只怕得罪神,藉著主日講壇忠實地宣揚神的話語。按照人的想法,這也許會嚇跑人,但在神裡面,祂卻把真正愛慕這道的人帶來。

同時我也感到單靠主日講壇的供應仍是不夠的,我們需要一個查經班,特別讓同工以及有追求的弟兄姊妹,在神的話語中能仔細的分享討論。所以作牧師後,我也在教會帶領週三晚上的查經班,今後希望能成為輔導式、組長式的查經班,為教會在各地建立更多查經小組做好舖墊。我相信教會各種活動的關鍵,就是要緊緊抓住神的話語,以神的話語為中心,被神的話語所吸引。

此外,金齡團契、加百列團契、多加團契,以及地區性的靈修小組,如仁愛小組和UBC靈修小組,都發揮著較好的作用,感謝主。

我想我們現在的工作只是在教會裡建立一個適合弟兄姊妹生命成長的環境,所以很初步也很不夠,這只是一個在神帶領之下逐步搭建的過程。

編:如果說目前的工作只是一個搭建的過程,那麼您對教會未來的規模或方向有什麼展望?

洪:我們現在是在打基礎的階段,根埋在底下是看不見的。我相信,要從看不見的神的道裡面,才能長出看得見的東西來。所以我認為教會的增長不是單純人數的增長,教會的活力不在於有哪些活動,搞得多麼轟轟烈烈,而在於基督徒內在生命悄悄的改變。我們只有好好的向下扎根,才能向上結果。

我覺得教會要進一步發展,需要有出來一直為主擺上的基督精兵。同工不但在生命上要堅固,在事奉方面也必須被裝備,如此教會才能應付日益增多的需要。我們盼望有更多人看到神在這裡動工,體會到莊稼成熟了,願意為主來收割。但這並不是單單由於教會缺人手,需要我們去事奉,而是個人靈命的成長需要有事奉。事奉是生命成長的途徑,它要的是我們生命徹底的改變和擺上,這是最難的。有很多人信主是從自己出發,覺得得到恩典與拯救,為表感恩而信主,這是信仰的第一步;但僅僅是感恩,滿足於神給了他好處,給了他所需要的,不管是物質上的幫助,哪怕就是靈裡的平安喜樂,都不是我們這輩子跟隨主最深的動力。跟隨主最深的動力是人完全被神所吸引,完全以神為主體。是因為神是這樣的神,所以我們不得不事奉祂。當教會的弟兄姊妹認為事奉神、榮耀祂是我們一生最大使命的時候,這樣的教會才真正是神所喜悅的教會。

此外,一個有活力的教會,它的標誌就是有強大的領人歸主的力量。我們怕的是教會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弟兄姊妹就覺得滿足了,覺得我們教會已經很好了,夠大了。我們怕的是虛有其表的教會,徒長枝葉而不結果子,像老底嘉教會那樣不冷不熱,是要被神從口裡吐出來的。當教會什麼也沒有的時候,我們會有一股勁;等到教會大了,各種團契都齊備了,經費也充足了,那時就容易停留在表面的事奉上面,我們可能就更難做出犧牲。我覺得這一點是教會發展時要特別警惕的。我們更不能只求人數的增長,以為表面上看起來人多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問自己: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是主所要的人,是不是都被主所得著了。

教會真正的發展,應該要去看:在神的國度裡面,神把我們擺在什麼位置上,神要我們成為什麼模樣的教會,從人的角度來看是不算數的。我也不知道神要把這個教會帶成什麼規模的教會,這我不敢說;我敢說的是,神一定要把我們帶成有生命的教會,屬於祂的教會。並不一定大教會就是屬於祂的教會,小教會就不是屬於祂的教會。所以對我來講要警惕的是,在教會的帶領上面,我們追求的究竟是表面的虛華,還是內裡的實在。

編:請談談這一年多來的服事中,最使您欣慰的事情。

洪:最欣慰的有三件事。第一是看到傳福音的果效,確實是在那些新受洗的基督徒身上彰顯出來了;或者是教會中的信徒,他們確實活出了不同於過去的新的生命型態。這是最令我欣慰的事情。令我最欣慰的不是教會有明顯的增長,或是有多少人受洗,也不是教會有很多活動,而是真正看到神在弟兄姊妹心中動工,把他們確實地改變過來。每當看到這些生命的見證時,我總是再次深刻體會到神的真實,祂的可信。第二件令我欣慰的事是,在事奉有困難的時候,神總是及時把所需要的同工帶到教會中來;這更使我堅定了在神裡面事奉的信心,更加確信這是神的事工,而不是我的事工,一切都有神在掌管。第三件欣慰的事是,在教會中接受福音,在生命上得到造就的弟兄姊妹,神藉著我們的教會預備了他們,然後把他們差遣出去,讓他們在別的地方結出了福音的果子。比如彭暉、石平南夫婦在 UBC 查經班信主後,來到信友堂並受了洗,生命得到初步的帶領和造就。後來石平南弟兄在美國印第安那州找到工作,並在那裡辦起了查經班。他們最近告訴我,他們幾乎把那裡可以找到的中國人都 Convert 了,都變成基督徒了。還有蔡曉鳴弟兄,他是UBC的數學博士,到英國伯明罕大學去作教授後,和他的妻子張弦成了那裡國語查經班的骨幹,帶領了許多人信主。這只是一兩個例子而已,其他還有很多。雖然這些愛主的弟兄姊妹離開我們,教會好像失去了得力的同工;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神藉著信友堂把祝福帶給他們,我們被神所用了,這也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事。而且我特別相信,只要我們把人送出去,神一定又會把新的人帶來,神都有祂的美意在裡面。其實說起來,我作神的事工,快樂最大的來源就是跟弟兄姊妹有靈裡的交通,聽他們講出渴慕追求的話來,這就是我事奉的意義、生命的價值之所在了,我還求什麼?我別無所求了。

編:信靠耶穌果然甜美,服事中光是值得欣慰感恩的就有這許多。那麼,有沒有覺得棘手、難以突破的事呢?

洪:談到最難對付的,我感到其實我最棘手的還是對付我自己(笑)。那個老我就是我最大的敵人。有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事奉當中碰到了令我傷心、痛心的事情,或者是困難的處境,起初的反應肯定是委屈和埋怨了;但在神的面前謙卑下來禱告的時候,聖靈卻屢次讓我看到,這都是由於我的不足而造成的。所以講來講去我沒有敵人,敵人就是我自己;當我自己陷在罪裡,撒旦才能控告我,威脅我。說起來,受苦的時候只要回到神的道上,就會得到兩方面的祝福:若是因為自己的罪,或者是因為事奉上裝備不足而該受的苦,我就知道神把它顯露出來,是要藉著這樣的事來管教我,免得祂的事工受到虧損。如果當我省查,不是我的不足,我在這事上是存著無虧的良心,而且在真理智慧等各方面都站得住的話,本來的委屈也變成喜樂了;我知道這算是配為主的名受苦,那是要得到更大榮耀的事情。如果我一意迎合人,這個教會的工就很難作了;因為人的意見往往是完全不同的,同樣一件事情,有的要你這樣,有的要你那樣,你很難去取悅所有人。唯有忠心地仰望主來事奉祂,討祂喜悅。

編:未來的事奉中,有什麼是教會弟兄姊妹可以為您作的?

洪:我需要大家為我禱告。代禱的力量就是使我能不斷對付自己的力量。請用禱告托住我,為我求神不斷的潔淨我,讓我在事奉的道路上一有老我作怪,一生出虛榮心時,都立刻蒙神光照,重新謙卑下來,得著起初的愛心。也求神讓我在事奉和家庭之間能取得平衡,給我智慧,好好建立兩個孩子,讓他們將來也能被神所用;讓我們夫妻更加同心,為祂擺上,在教會在家裡都有美好的見證。

最重要的,是求神保守我跟祂的關係。我知道自己有時候為了維持表面的事工,不惜損害跟神的關係,這些神都知道。維真神學院有位德籍教授寫了很多書,但是他在臨死前說,他知道當他見主面的時候,神不會考問他的神學知識,而會像問彼得那樣問他:「你愛我嗎?」我知道見主面的時候,祂也不會問我工作做得怎麼樣,而是問我跟祂的關係怎麼樣。但願那時,我能毫不臉紅地說:「主啊,你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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